“儿皇帝”难当：石敬瑭百般“跪舔”契丹，为何最终不得好死？

后晋高祖石敬瑭本是后唐的河东节度使，为了称帝不仅对契丹国主耶律德光自称为“儿皇帝”，而且还将大片国土（即幽云十六州）拱手让人，实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“卖国皇帝”。不过，石敬瑭虽然依靠契丹的帮助而建国称帝，但他的7年皇帝生涯（936-942年）却过得相当糟心，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，最终在无尽的屈辱中死去，并留下千载骂名，很是“得不偿失”。

石敬瑭画像

其实，为了做皇帝而曲身服侍外族的人物并不鲜见，唐高祖李渊在太原起兵时，也曾经遣使向突厥求援并表示臣服，不过等到天下到手，便立刻断绝跟突厥的关系，后世史家亦未因此而对他进行批评。然而，石敬瑭夺取中原后却没有改弦更张，继续执行卖国政策，不仅严厉镇压国内的反契丹情绪、拒绝收回失地，而且还对沦陷区百姓要求回归的呼声置之不理，由此大失民心。

石敬瑭的做法不仅得罪百姓，众多藩帅大将也对这位“儿皇帝”大为不满，尤以成德军节度使安重荣为甚。说起来，安重荣曾经是石敬瑭的“铁杆粉丝”，早在后唐官军大举进攻河东、太原危若累卵之际，时任振武巡边指挥使的安重荣竟然“逆天而行”，率千余名精锐骑兵投靠石敬瑭，令后者实力大增。因此，等到后晋建国后，安重荣因“从龙之功”被超拔为成德军节度使，极受石敬瑭的倚重。

安重荣反对石敬瑭向契丹称儿

安重荣虽然身为开国元勋、封疆大吏，但出于自尊和血性，既见不得石敬瑭对契丹人卑躬屈膝，又不忍看到沦陷区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。据正史记载，安重荣将侍奉契丹视为奇耻大辱，为此曾多次上书，要求断绝跟契丹的“父子”关系，并派兵收复失地，言辞甚是激烈。不仅如此，每逢契丹使节过境成德军，安重荣必定会对他们进行羞辱、痛骂，或者将他们捕杀，以泄心头的愤怒。

是时，高祖与契丹约为父子，契丹骄甚，高祖奉之愈谨，重荣愤然，以谓屈中国以尊夷狄，困已敝之民，而充无厌之欲，此晋万世耻也。数以此非诮高祖。契丹使者往过镇州，重荣箕踞慢骂，不为之礼，或执杀之。见《新五代史·安重荣传》。

安重荣反叛石敬瑭失败，最终被杀

由于石敬瑭不理睬安重荣的意见，后者在愤恨之余，最终决定实行“兵谏”。天福六年（941年），安重荣以抗击契丹相号召，以饥民数万人为前驱、精锐士卒为后盾，直扑石敬瑭驻跸的邺城。但是，由于前锋大将赵彦之临阵倒戈，致使安重荣败退镇州。不久，镇州被官军攻破，安重荣被俘后遭处决。次年正月，石敬瑭将安重荣的首级献给“父皇帝”耶律德光以请功，奴才嘴脸毕露无疑。

安重荣虽然兵败被杀，但反对石敬瑭卖国政策的藩帅功臣依然不在少数，甚至连头号开国功臣、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亦在其列。早在太原起兵之初，刘知远便劝说石敬瑭：“对契丹称臣即可，当儿子则太过分，多送些金帛使其援助而不必以割地相许，割地会造成将来后患无穷！”但是，石敬瑭没有听从刘知远的意见，最终将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，从此中原门户大开、无险可守，其害莫此为甚。

刘知远画像

后晋建国后，游牧在雁门以北的吐谷浑部，因不愿降服契丹，在酋长白承福的率领下逃奔河东，归顺了刘知远。出于对契丹的恐惧，石敬瑭曾多次给刘知远下命令，要求他将寄居在河东境内的吐谷浑部赶往雁门以北，以免破坏后晋与契丹之间的“友好”关系。然而，刘知远对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，屡屡以各种借口拖延驱逐行动，令石敬瑭恼恨不已。

作为附庸，石敬瑭对于契丹极其恭顺、谨慎，每次书信皆用“表”以示君臣有别，并称耶律德光为“父皇帝”，自称“臣”，为“儿皇帝”。每当契丹使臣至，石敬瑭便拜受诏敕。除岁输30万布帛外，每逢吉凶庆吊之事，石敬瑭便不时赠送贵重礼物，以致赠送珍玩宝物的车队相继以道。但饶是石敬瑭百般“跪舔”，耶律德光依然对后晋大加勒索、欺凌，而派往中原的契丹使者亦是趾高气扬、傲慢无礼，令石敬瑭羞愤至极。

耶律德光出猎图

百姓的怨恨、功臣藩帅的反对、契丹无休止的勒索和羞辱，令石敬瑭忧心忡忡、寝食难安，丝毫体会不到做皇帝的快乐。天福七年（942年），耶律德光就吐谷浑事务遣使责问后晋，言辞甚是严厉，几近叱骂。石敬瑭既不敢得罪手握重兵的刘知远，更不敢得罪“父皇帝”，因此忧郁成疾，于同年六月在屈辱中死去，时年51岁。以如此羞辱的方式离世，石敬瑭也可算是不得好死了。

契丹以晋招纳吐谷浑，遣使来让。帝忧悒不知为计；五月，己亥，始有疾。……六月，乙丑，帝殂。见《资治通鉴·卷二百八十三·后晋纪四》。

参考书目

薛居正（北宋）：《旧五代史》，中华书局2015年版。

欧阳修（北宋）：《新五代史》，中华书局2013年版。

司马光（北宋）：《资治通鉴》，中华书局2015年版。